第一屆全國工學生工程藝文獎 - 文學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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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厚禮--- 致 走火入魔的人類

這是一篇回憶錄,講述著從我出生之後,到如今已是兩鬢斑白的漫長時光,西元2100,我,80歲;這數十年間,科技的發展已如指數函數般的進行到現在瀕臨崩潰的界線,所有過去的常規法則被顛覆,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邊界並沒有隨著時代的轉變及科技的進步而有一絲溫柔的模糊,過去人們常期待著的也最有自信的善良的人性,反而因為疲於應付資源耗竭和極端的天氣變化而嚴重扭曲(或者只是顯示它真實的一面);更遑論在這背後複雜的經濟外交等問題,而世界在過去所作的努力,包含各類糧食種苗的儲存,各種尖端材料的研發,以及師法地球各類物種所作的仿生研究、定點照護等便利醫療,在這百年來證明了對人類的幫助是十分有限的,更精確的說,這也是造成今天問題的元凶,事實上,除了這些研究所發揮的功能有其極限以外,大國間的互相算計也是間接造成成效不彰的原因之一;即便如此,當各國不得不承認地球是人類唯一的庇護所時,縱然是水火不容的強國,彼此之間仍進行著有限的合作及人道救援,這或許是西元2100年最讓人感到欣慰的事了──人們終於了解到自然是唯一的主宰,合作才有存活的希望。

因為醫療的進步與普及以及基改糧食的增產,造成地球人口急速增加,像顆嚴重膨脹的氣球,而地球承載力就好比那可悲的橡皮,彷彿能看見氣球過度脹大的表面正在微微的發熱、顫抖,空氣好似能夠輕易得衝破它、撕碎它,你或許無法想像,嚴酷如撒哈拉竟也能孕育出一畝畝良田,在智慧感測灑水器以及抗旱基改作物的配合下,沙漠一別過去的荒蕪,人群的成長像是細菌一樣分裂擴散;在海中,你幾乎很少再看到魚群湧動,本該是珊瑚滿布的溫暖淺海,餘下的只是塑膠垃圾、大片的佈滿空洞的白色礁石骨骼以及為數稀少的適應力強的魚種;迎著光,彷彿能看見粼粼虹彩灑落海面伴隨著刺鼻的油汙惡臭;托海洋資源枯竭及基改魚的普及,養殖漁業大行其道,沿海都是巨型的釘置漁網;人均壽命不論男女皆已正式突破95大關,老年人口數遽增不只成為年輕人的重擔更是國安問題,走在路上你可以看到滿頭白髮的老人有著與他不相稱的矯健身手和少得詭異的皺紋;人工心臟更是近二十年來革命性的研究,看過這種低耗能、低故障率、穩定搏動,並且能夠藉著血液流動進而自體產電的噁心發明,相信你會跟我一樣作嘔,更別提醫院內一批批正等待人工心臟救援的活死人;瘋狂的科學家已經無法被駕馭!披著科研求知的外皮,自身已達到萬物的巔峰,壽命還一再挑戰著上帝允諾的極限,像極了想建造巴別塔的眾人,人類已然變成世界上最自負也最自私的生物;此外,隨著人口爆炸,用電用水量增加以及居住的需求更是大大的改變了地貌,核能電廠依然是發電主流,雖然綠能在這十數年間有長足的進步,但是面對如此巨量的啃噬亦無助於事,況且,手邊的資源越發有限卻是越不想做這類長期投資,So?human nature,如此惡性循環之下,人類正為萬物敲響了喪鐘;變色的山河,海中悠遊的秘雕魚,逐漸萎縮的大地之肺,課本上才看得到的北極熊,都是這一代的悲哀。

你或許無法想像,在2100年,CO2的濃度是100年前的兩倍,雖然在火力電廠幾乎絕跡的今天,碳排放量與數十年前相比已大幅縮減,加上汽機車全面電動化,石化能源的消耗遠低於以往,但依舊難敵大環境氣候改變所引發的極地冰融,隱藏在厚重的冰層下的不是沃土,而是難以計量的甲烷與蓄勢待發的致命的遠古菌種;雖然夏天的燠熱並非無法忍受,但對比過去,均溫已然高了4度C,而春秋兩季也悄悄消失,所謂的暖冬時而出現,但因為聖嬰現象,負北極震盪等等所造成的嚴酷寒冬仍不時在刷新當地的溫度下限,這種冷暖交替出現或接續出現的奇特現象,讓人們吃足了苦頭;你可以想像嗎?上周仍舊穿著短袖薄外套到處跑跳的孩子,今天卻像是裹上層層麵衣的熱狗,就連拉丁美洲如此樂觀的民族也將氣候反映在文學作品上,滿溢著濃濃的哀愁;就我所居住的嘉義平地來說,歷史紀錄的2016第一次下霰至今已有43次下霰下雪的記錄,而最低溫曾到達零下6度C,並持續了有兩週之久,更駭人的是這種現象竟越來越頻繁,如今物種僅僅是百年前的四分之一,過去人們常警告的"火星是未來的地球",此時竟悄悄上演…。

面對這種極端氣候的肆虐,人們並非坐以待斃,但是人類智慧的結晶在大地之母面前卻顯得渺小而微不足道,頻繁的重災報導一再削弱著信心,我們掙扎,試圖在大自然的眼前看起來有一點尊嚴,隱藏恐懼,好讓上帝無法察覺我們的無助;人類依然不想放棄,企求在環境的多重夾殺之下還能夠覓得一方樂土,人類依然不能放棄,萬物之靈豈會就此殞落? "The environment is going to be tough, but humans are going to be tougher"或許該捨去的是我們身為統治者的虛榮,該放棄的是我們自以為主宰萬物的權力。

越是去追尋越發覺得任何事走了極端最後就是滅亡,這是真理,好比削得過尖的鉛筆一定會斷,壓抑過久的能量將會一次爆發;工程的目的不該只是追求人類的富強,最後應是要負擔起為了萬物的和諧而存在;如果,我說如果,地球有那麼萬分之一的機會能夠在人類的長期摧殘中自癒復甦或者在這個星系自然毀滅之前孕育出下一個文明,我想他們的課本上必然會加註上這一項吧,已是如太陽東昇西落般的道理,不再是人類不願面對的真相。

May God save all living things.
願天佑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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